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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运游戏

第二章 命运游戏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一个女皇与一个曾经刺杀自己的刺客坐在一张宽敞的桌子上用一张简陋的城市地图玩一场桌游……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个情况更加荒谬的故事了吧?

“开始吧,是你的回合。这一回合决定你的战士组是否能够避开与‘瘟疫’的战斗。”长公主康恩科斯特随意地托着自己的下巴轻声开口道。

手中的是三个十二面色子,林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们握在手中的,直到它们略显尖锐的棱角刺得手掌有点疼痛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它们的存在。这种色子他非常熟悉,就如同对方所说的一样,他曾经在海威尔和维拉等人玩过不止一次这个游戏了,在桌上游戏中通过投色子这种方式来决定战斗之中的随机性,而这些四边形、六边形、八边形、十二边形的色子就是决定这种随机性的角色。

但是林德依旧没有投下色子,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投下色子,但是理智却在告诉他这种事情绝对不正常。他是一个普通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应该拥有着与“天启”这种规格的怪物平起平坐的资格,这些连国王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家伙应该像是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他掐死,而不是和自己坐在一起玩一场桌游……

“裁判呢……”犹豫了一会儿,林德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将自己不打算进行这场游戏的打算说出来,他选择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拖延时间。而且这个理由绝对足够正当,一名裁判,这个是一场游戏在游戏过程中足够公平的基础,只要是一场游戏就必须遵从这一个规则。

林德自认为对方应该不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四周都是她的人,她断然不可能找出一个绝对中立的人来担任裁判。

“我是裁判……”

当阿斯摩都斯的声音响起之时,林德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就如同他曾经无数次出现一样,这一次阿斯摩都斯的出现依旧毫无征兆,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过后林德才得以留意到这个男人此刻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属于裁判的位置上。

不对劲……

阿斯摩都斯阴沉无比的脸色证明了他同样不愿意参加这场游戏,或者至少对于自己的处境不满。再加上阿斯摩都斯本身就是刺杀“瘟疫”康恩科斯特的策划者,他是断然不会站在对方一边的。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林德才会感到不安,因为这是一个“地位”的区别!有人策划了一场针对女皇的刺杀,但是女皇却放过了真正的策划者,反而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给抓上了审判席上——目前给林德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感觉。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察觉到这一切的不正常,但是更为不正常的是无论是康恩科斯特还是阿斯摩都斯都对于这种不正常表现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宛如梦呓一般,林德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因为这是我们战斗的方式——属于天启的战斗的方式。”

长公主……不,严格的说是“瘟疫”康恩科斯特伸出了自己纤细的食指,紧接着整个房间都产生了变化,原本这里是一个让人联想到******监狱的封闭房间,但是此刻这个房间的四壁却在脱落,露出了光秃秃的承重柱和穹顶。而脱落的石块在半空中粉碎成漫天粉末,然后堆积在已经变成凉亭的房间四周,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深,紧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草芽从化身为泥土的尘埃中生长而出,最后将整个凉亭周边化身成为一个小小的草坪。

“所谓魔法,巫术,甚至是生命这种下位奇迹,对于天启来说都只不过是可以随手掐造的东西罢了,正因为如此,天启之间如果按照你们的方式来战斗的话就会变成一场耗时费力而且还又不讨好的书写比赛了。这种事情我们才懒得干,所以我们之间的战斗就通过游戏来进行了。”

随手打了个响指——至少从她的动作上来看应该是在打响指。虽然似乎因为失败什么的原因而完全没能打出声音来,但是她的这个动作似乎还是起到了“发信号”的作用。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地连同泥土都在微风中被连根拔起,然后被温和的气流撕得粉碎,再度化为了漫天的尘埃。这些尘埃重新聚集在“凉亭”周边,互相组合成为石块与墙灰,最后再度形成了墙壁,将房间重新组合成为******监狱一般的封闭房间。

“这就是‘天启’。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是神;对于你们来说,我们是毁灭者;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我们是‘玩家’。”

尽管叙说的是一件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林德对于康恩科斯特的这种狂言却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因为她的确有这种资格,无论之后她最后的结局如何,在面对教国的第一回合,她的确是以一己之力使得来势汹汹的教国一败涂地。

“所谓‘玩家’啊,用你们的眼光来看就是一群冷酷无情唯利是图的人渣,但是用我们的眼光来看,是超脱秩序,超脱现实的人——这就是我们展开战斗的原因,挑战‘神’所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资格。而你,有这个资格。”

“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那么,玩家林德,游戏开始,投下你的色子吧。”

谈话结束的同时,阿斯摩都斯以裁判的身份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却吓了林德一跳,手中的色子也因此从指间滑落,跳跃在杉木的长桌上……

“2、4、4,十点,逃脱失败,触发战斗。玩家林德,请选择对策。”

——

“那个……诺尔啊,我记得你是说过你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不被发现就溜走了的吧……”用胳膊戳了戳身边的诺尔,洛奇小声耳语道。

“那个……我的确是说过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不被发现就溜走的……”对于洛奇的问题,诺尔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语调说道:“但是那是在对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啊……我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聊天的时候会有个家伙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啊……”

“你们两个家伙有空在这儿磨叽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办法。”

将手中已经失去力量的尸体从塔楼上丢下的倒吊人不快的开口道。因为他们之前将注意力集中到外部和谈话之上的缘故,直到这个家伙吹响口哨报警的时候他们才猛地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虽然他以最快的速度用冈尼尔干掉了对方,但是依旧无法阻止对方已经发出的警报。

“准备突围吧。”看了眼钟楼下如同蚂蚁一般聚集而来的人群,倒吊人开口道。

——

“突围……”虽然因为自己一不小心而导致游戏开始而有所懊悔,但是林德略为思考过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对策……

“玩家林德选择突围,两次十面骰子,八十二,突围成功。”

——

倒吊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撤离,他看到过角宿一撤离的全过程,在被四面八方的魔道军与魔法师们纠缠上过后,要想安然撤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角宿一能够安然撤离是因为他身处于没有多少魔法师的城门方向,与他们此刻所处于的王城中心位置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情况。

所以,为了让另外两人可以安然撤离,必然需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暂时抵挡住周围涌来的魔法师们的攻势。要做到这一点,洛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如果由那个家伙来做的话恐怕单单是这一回就会耗费掉不少的魔力,虽然那家伙的魔力量很足,但是要在一个反魔法立场里头干这种事情还是太过奢侈了。

排除掉需要魔力来维持战斗力的洛奇和压根就差不多是一介凡人的诺尔过后,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倒吊人他自己了。事实上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拥有第八奇迹庇佑的他可以完全避免掉陷入纠缠之中结果被前赴后继的魔法师们用人力活活堆死的结果,这也使得他的殿后完全不会有任何风险。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攻击方式。

“冈尼尔——”

随意地抬起右手轻声呼唤自己的武器的名字,淡蓝色的电光从天际汇聚而来,最后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道跳跃的闪电,使得即便是倒吊人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发麻,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被第八奇迹所庇佑的原因,自己已经被彻底变成了一团焦快了。对于冈尼尔这种稀奇古怪形态倒吊人也有些习以为常了,他的反魔法立场会驱散掉附近的魔力,这也就使得冈尼尔无法像是在别人手中那样通过将大量魔力汇聚而成高密度魔力束,最后宛如流星一般造成可怕的巨大伤害。

不过虽然概念武器冈尼尔本身就是依靠周围的能量来形成自己的形态的,但是像是这次一样直接由闪电来汇集的情况实在是非常罕见。

不过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明白了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归根到底就是眼前这个超大号的反魔法立场的原因,因为这个巨大的反魔法立场的缘故,在导致瑟堡内的灵力彻底失去活性过后,一时间最近的破坏性能量竟然变成了天空的闪电。虽然不很像知道为什么闪电可以绕开反魔法立场,但是最后出于眼前略为紧急的情况,他还是没有多想地抛出了自己手中的雷电长矛。

事实上冈尼尔并不是一柄长矛,它就像是所有的其他概念武器一样,没有自身的“形态”。它仅仅是一种具现化的“概念”,就如同菲丽的阿斯卡隆拥有着“锋利”和“屠龙”的概念,青铜鬼首的“破军”有着“敌人越多攻击效果越强”的概念一样,冈尼尔的概念是“必中”。正是因为这个概念,冈尼尔才在大多数情况下呈现出一种长矛的形态——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呈现出一柄箭的形态(前提是得找得到能够将它射出去的弓)如果主人愿意的话,冈尼尔呈现出一块石头的形态也不是不可能,这仅仅只是人们眼中的“形态”罢了。

外形,大小,特征——这一切对于概念武器来说都毫无意义,因为它们仅仅是受限于下层奇迹所塑造的“表象”罢了,概念武器自于第一奇迹,它们不会被距离所阻挡,它们不会被防御魔法所阻挡,它们甚至不会被时间所阻挡——事实上倒吊人获得冈尼尔的方式就是有人用冈尼尔把他给钉在了墙上——对于概念武器来说,它们是没有过程的,它们所拥有的只有“开始”,甚至连结果都毫无意义,因为对于它们来说结果是已经注定的。阿斯卡隆注定会斩断眼前的一切,破军注定会摧毁眼前的军团,而冈尼尔,它注定会命中自己的目标。

而倒吊人,他这一次的目标是感知范围内的所有敌人。

眼前是一幕让即便身为同伙的洛奇都不由得心中猛地一抽搐的场景,远方是已经组成队列的魔道军,近处是已经给自己施加了满满当当的强化魔法的魔法师。被抛上天空的冈尼尔就如同一个特大号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化作漫天的电光落下。看似纤细无害的电光穿过了魔法师们展开的防御魔法,命中了人们的血肉之躯。

就像是被推到了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满目的人群在一瞬间倒了下来。也许是目标过多导致破坏力分散,也许是倒吊人手下留情的缘故,冈尼尔并没有杀死他们,但是电流还是导致毫无防备的人们肌肉陷入了不受控制的抽搐与休克之中,偶尔有几个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的家伙勉强还是可以站起来,但是他们这种坚持和努力所换来的是洛奇痛打落水狗的一脚……

而他们所能对自己的敌人所造成的最大的伤害是来自于还残留在体内的电流——洛奇因为一脚踹翻了一个坚持着试图阻拦下他们的人而被电得整个右脚都发麻,最后只得一瘸一摆地放弃了将另外几个家伙也给踹倒的打算老老实实绕开了他们……

——

“玩家林德,行动回合,三点,成功脱离王城。”

虽然整个过程可谓是惊险无比,但是万幸的是林德最后还是成功地投出了三点的行动点数,使得他几乎是正好一脚踏出了王城。虽然对方说是他的战士组可以拥有正面对抗“瘟疫”的能力,但是他可没有忘记对方在介绍游侠组时所说的一句话: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它甚至可以对瘟疫造成伤害,这一点是连战士组都无法做到的。

话句话说,他的战士组虽然可能在“瘟疫”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但是他们是无法对瘟疫造成伤害的……在知道这一点之后如果不是实在跑不掉的情况下,鬼才会在自己的棋子全部集结之前和那个家伙对上。

“玩家康恩科斯特,行动回合,六点,追击失败,转化为行动点数,请决定行动方案。”

当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一口气投出了一个六的情况后,他不由得在心底大呼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投出了三而不是二,最后正好脱离了对方的活动范围的话,那么现在他所面对的就是有着二三点行动点数的“瘟疫”了,这完全是一场噩梦。因为如果双方的游戏规则还是和自己在海威尔玩的桌游相同的话,部分角色在拥有三点行动点数的情况下是可以以下回合直接跳过作为代价,直接发动自带一格攻击距离加成的战术魔法的——对于“瘟疫”一个属性全满的角色,林德丝毫不怀疑对方拥有单人发动战术魔法的能力,如果真的被一个满属性角色的战术魔法轰上,那么就算自己的战士组防御属性再高也得脱一层皮……

“哇哦……居然是六点行动点数?还好还好,幸好你投的是三,如果是四的话那我还真的为难了起来……”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好运气非常满意的原因,康恩科斯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来。“对策,攻击。”

随着她的命令,火红色的攻击范围指示圈展开,直到这个时候,林德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失误——“瘟疫”是最终头目,换句话说,“瘟疫”所拥有的不是玩家模板,而是首领模板……而后者的特征除了更高的属性上限和抗性以及专长意外,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同于常规角色仅仅拥有一格的攻击范围,“瘟疫”的攻击范围拥有着整整两格之广……

“前移两格,耗费一点行动点数发动超魔法术将射程强化为三个格,最后耗费三点行动点数,发动战术魔法。”

“好的,前移两格,双方距离四格,‘瘟疫’基础攻击距离两格,超魔法术加强为三格,战术魔法自带一格射程加强——”看了眼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的林德一眼,阿斯摩都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玩家林德,战士组遭受‘瘟疫’战术级魔法攻击。”

分隔线——

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地在燃烧,被灼热所烧焦的衣物粘在皮肤上,给他一种仿佛多了一层甲壳一般的僵硬感。

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这种活动使得原本与皮肤紧密结合的衣物裂开的缘故,一股熟悉的刺痛感涌上心头,让他停下了这个打算老老实实地继续躺在地面。

这的确是一种非常熟悉的刺痛感,就如同小时结痂的伤口被弄裂一般,他可以感受到血液从伤口中流出的感觉,也可以感觉到流出伤口的血液在高温中飞快地失去水分,然后凝固再度将伤口堵住完成止血工作——从这方面看起来似乎身体还是处于正常的工作机能,就连身体内部由黑魔法植入的炼金矩阵也在正常的工作状态。

越来越觉得熟悉了……

在心底苦笑一声,他活动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自己重新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因为高温而与身体下方的地面粘合在一起的皮肤被撕开,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哗啦”声。炙热的空气与嫩红的肌肉接触,灼热的刺痛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裂了嘴深吸了一口冷气,差点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随着身体的运动,原本因为烧焦了的衣物与结痂而暂时止住的鲜血也因为开裂而渗出了鲜血。诺尔没有去擦,因为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在流血,甚至连双手都在流血,根本没有办法去擦一擦。

全身的痛苦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大脑为了从这种痛苦中摆脱而开始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迷状态。万幸的是曾经救过他无数次的炼金矩阵再度帮了他的忙,通过依旧在忠实地工作着的炼金矩阵,他及时地切断了痛苦的感知。虽然这样会导致失去了触觉的他对于外界的反应变得迟钝,但是就算不切断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感知到除了痛苦意外的其他触觉感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环境中昏迷了多久,炙热的火焰消耗了几乎所有的氧气,然后因为实在没有氧气了而消失,成为了土壤之下的余火。在这种情况下残余在空气中的是各种各样的高浓度有毒气体,如果不是生存的本能意识到了危险使得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恐怕最终会窒息而死。

但是即便如此,因为长时间的缺氧与吸入有害气体,他的身体依旧处于一种完全无法发力的状态,即便是在地上爬着,半昏迷状态的小脑依旧指挥着他宛如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地向着乱七八糟的诡异方向栽倒过去。最后在耗费了仅有的一点儿体力过后,他有点好笑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嗒——”

脚步声从他的身后响起,他用尽最后的体力让自己翻了个身,想让自己能够看清楚身后的来人,但是他失望了,在炼金矩阵的刺激下强行工作着的大脑已经开始失去处理图像的能力了,这使得他仅仅只能够看清楚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一个曾经无数次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过的人影……

“又见面了……你果然没死……斯洛特。”

——

“你说什么?大声点!”

一边拍着诺尔的脸颊一边将耳朵凑近了试图听清楚这家伙刚才在说什么,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和个死人一样任凭他拳打脚踢就是不肯再吱一声。

“你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没准他没有被战术魔法炸死也被你打死了。”因为要换掉没有第八奇迹庇护而被烧焦的衣服的缘故,倒吊人略微晚来了一点。等到他顺着声音找到两人的时候正好看见洛奇拉着昏迷不醒的诺尔摇来摇去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吐槽道。

“喂喂喂!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一个没有奇迹和魔法或者巫术保护,甚至连物理手段的保护都没有的普通人在接近战术魔法的中心区域挨了一发之后还能活着的?他刚才说了句什么,我这是要他在死之前尽可能的提供一点信息好让我们帮他报仇啊。”洛奇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着,一边继续在诺尔脸上扇巴掌,试图将这个家伙弄醒……

“你见过伤口会结痂会流血的死人吗……”

………

……

“我们要不要吧他解剖了,看看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肉身抗战术魔法的?要知道就算是你有第八奇迹帮忙都灰头土脸的,我更是差点就被轰穿了防护魔法直接挂掉诶。”

“你这个家伙是打算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弄死他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吗?!”

——

“玩家康恩科斯特,应对回合,37点,计算首领模板加成,74点,计算战术魔法加成,111点。”

“玩家林德,应对回合,86点,计算英雄模板加成,129点。攻击回避成功。伤害减半,战士组自带魔法抗性20点,伤害削减20%,防御魔法30点,伤害削减30点,最终受到伤害14点。”

“玩家林德,负面状态抵抗,53点,计算属性加成,55点,低于70点,负面状态抵抗失败,获得负伤状态,攻击力削减20%。战士组剩余血量86点。”

“法师组行动回合,请掷骰子。”

——

“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一脸可疑地看着正在艰难地搬着鲸鱼油的西尔维娅,角宿一疑问道。

“反魔法结界可以隔绝魔法通訊,这个城市里甚至还无法使用巫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能使用的就是物理手段和外界进行通訊了。要知道并不是每一艘船都和军舰一样配上魔法师的。他们大多是情况下都是采用物理手段进行联络的。”终于将备用的鲸油搬上灯塔过后,休息一会儿缓口劲的西尔维娅拍了拍灯塔内的抛物面反射镜,颇有些神气十足地开口道。“也许各位魔法师大人不了解,一座拥有着这种抛物面反射镜和圆筒芯灯泡的灯塔可以将光源投射到二十海里之外。如果没有构成魔法阵地的话,这个距离比你们的魔法要远上一倍。”

“不需要你和我说这些,我知道这种东西,我也知道你们用特定的有规律闪光来传播信息,但是我现在说的是:你如何知道对面是否有人看着你发信号,你又如何确定他们在得到信号之后会选择来救我们。”角宿一不快地打断了西尔维娅的说教。

“呐呐呐——原来我们教国有史以来最通缉犯说到底是一个缺乏安全感不信任他人的中二病小孩啊。←w←”似乎是因为发现了角宿一的缺点而极为开心的缘故,西尔维娅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地说教了起来:“首先你得知道最想要维护这个‘秩序’的是谁——不是正义的伙伴,不是仁慈的老头,也不是中二病的小屁孩。正好相反,是他们所公认的最邪恶的大人物们——贵族,国王,主教。他们才是最想要维护这个秩序的家伙,只有这个秩序继续维持下去,他们就可以安然从这个秩序中获得永无止境的利益。”

“那么,当一个可以轻易毁灭掉这个秩序的家伙出现的话,是谁最想要把那个家伙抹掉?”西尔维娅冷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角宿一和威克,最后指了指远方的大海。“不是我,不是你们,也不是外面的舰队。我们都不过是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的走狗罢了,正是因为他们想要干掉这个家伙,我们才会被从各自的小窝里头拽出来送到这个地方。我们的命在那些大人物看来完全不值钱,他们所需要的是干掉那个东西,只要拥有办法干掉对方,别说区区一万名魔道军,就算十万名魔法师他们都会送过来!”

“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我在港口的时候看到过黑塔的魔导舰队的身影,占据着对教国驻麦德拉舰队优势的麦德拉海军也消失不见了,现在仅次于教国的三方势力已经有两方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这不是一场小规模的对某个神秘的讨伐作战,是一场战争,一场席卷了整个人类社会的战争——”用脚尖踢了踢鲸油桶,西尔维娅不满地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两位尊贵的魔法师大人,现在是否可以劳烦你们抬起自己高贵的双手,帮我这个弱女子给灯芯添上鲸油?”

——

“玩家林德,五点,到达事件触发点。触发事件‘灯塔’——你们通过一座灯塔与外界答成了联系,当有棋子停留在该位置时,每回合获得一份情报,并减少外部事件发生所需时间……”

“玩家林德,游侠组行动回合——3点,无任何事件发生。”

新历243年5月19日,教国神圣天堂第七圣堂

莉安娜目前很纠结……

威尔斯·柴卡。

原本仅仅是出于好奇才会打听那个老人的名字的,但是在知道对方的名字过后就有一股不安感涌上了心头。

“嗯?你是问诺尔有没有在米拉尔的亲戚?有的哦,曾经我们搬家到神圣天堂来的时候家父一直都反对这个提案,坚持要留在米拉尔尽忠呢。诺尔有一个大一岁的姐姐也因此留在了米拉尔陪他,这几年来我们互相都还有信件往来呢,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往往都需要花好几个月才能收到对方的信件,结果搞得我们在寄信的时候都会抄写一份备忘,以免一不小心忘记了对方说的是哪件事呢。你问我诺尔的爷爷叫什么名字?是叫威尔斯·柴卡哦,另外他那个姐姐是叫海伦·柴卡呢,记得小莉安娜这一次是和法尔他们去米拉尔那边的吧?难道遇上他们了?他们现在还好吗?说实话,虽然家父一直都在信中说还好,但是总感觉有点担心呢。”

当莉安娜去诺尔他们家询问这个消息的时候,拉拉提亚阿姨是这么回答她的……

整个脸色都吓白了的她几乎被急哭了借用父亲大人的权限跑去了档案室翻看了这次任务的报告,然后在报告中找到了另外一个死者——海伦·柴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莉安娜急得在自己的床铺上滚来滚去,惹得同一寝室的艾尔不由得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安娜,这两天你怎么了啊?一直都有点不太对劲诶……”

正在为了考前最后的冲刺的艾尔将注意力从手中的那本《炼金术》上抬了起来。

“洛奇同学在这里吗?”忽然间,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似的,莉安娜从床上爬了起来向艾尔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不在啊,那家伙似乎因为在辛格里的事情而被调查了,要拖延一点时间才能回来,甚至会因此没法赶上考试。要不然我有必要再这里补习炼金术吗?直接抄他的就可以了。那家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在一些科目上还是可以帮上我不小忙的哦。”艾尔拍了拍手中黑色眼皮的书本,半是炫耀,半是数落地说着。

“那个……艾尔,我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绝对不是什么有意说一些什么不好听的话的哦,如果艾尔你一不小心对洛奇同学的家人造成了伤害的话,洛奇同学会原谅你吗?”

你这是什么鬼问题啊?!——艾尔的第一反应是给自己这个近几天一直都有些不太对劲的好友脑门上来一拳头。不过莉安娜此刻无比认真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是有意调侃自己或者中了什么奇怪的巫术的样子,如果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的话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吧……应该吧?

“嗯……按照洛奇和他家人的关系的话……估计他会立刻给我送花吧……毕竟映像中他家伙不止一次送一些会带来厄运的东西回家了,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那个叫诺文沙劳奇的镇子解决的那个会让它的主人死于非命的匕首吗?我记得洛奇好像是把那柄匕首给寄回家了诶……”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那个家伙完全不能用来参考的啊啊啊啊啊啊!!!!”

艾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莉安娜的的哀嚎给打断了,因为曾经一直都是一种非常理性帅气的模样的缘故,莉安娜这种从未见过的歇斯底里的模样使得向来除了神秘以外天不怕地不怕的艾尔都不由得畏缩了。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找到对策!无论如何只得再度向父亲大人低头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想办法再争取一点时间!绝对!”

最后,宛如走投无路的赌徒一般的莉安娜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在艾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踏出宛如巨兽一般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看了眼桌子上自己为了省事而直接叫仆人们送过来的午饭,又看了眼在微风中一摇一摆的房门,艾尔果断将自己的午饭丢进了垃圾桶中,打定主意减肥两天……

——

“第一回合结束,法师组‘灯塔’触发外部随机事件——因为法师组与外界达成了信息沟通,教国决定对魔法师们进行支援。下一回合战士组获得概念武器‘阿斯卡隆’。攻击穿透性增加50点……切,真是好运。”

——

虽然互相之间可谓是非常熟悉,但是莉安娜一点都不喜欢弗兰克·格雷,并不是因为这家伙和某个新教议员有着同样的名字,只是单纯的,毫无道理的不喜欢,正因为如此每次看见这个家伙的时候都尽可能地绕远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是某位更加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的秘书,而又偏偏是诺尔的熟人的话,她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对方见几次面。

但是即便再讨厌对方,她也不得不承认,作为格雷家家主的秘书,他的身手在她的认识中是数一数二的——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试图躲过对方这次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行为。

“有什么事?”莉安娜的声音因为心中的不快而略微严厉了起来。

“不用那么费力的忍耐自己的不爽,我自认为每次找你的时候都未曾有过好事。所以你的不满可以尽可能地表现出来。”弗兰克一边开着毫无幽默感的玩笑,一边从外套下取出了一份文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一直都在找诺尔那家伙的下落吧?”

“我自认为我寻找自己的朋友并没有触犯什么劳烦必要之恶追查的需要。”微微皱了皱眉头,莉安娜不满地回答道。

“别这么说,不管如何您可是阿莱德大人的女儿——虽然是养女,但是对方可是视为己出的呢。因为这个原因,你和诺尔之间的关系不说小半个神圣天堂,但是小半个第七圣堂的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大伙不说而已。”看了眼眼神无比动摇地到处乱飘的莉安娜,弗兰克指了指文件上的必要之恶与枢机院印章。“我这次是来请你去教廷一趟的,我们需要用到放在你体内的阿斯卡隆。”

“如果是枢机院和必要之恶的命令的话我个人是很愿意遵守……但是阿斯卡隆并不属于我,我只是负责保存阿斯卡隆。”从弗兰克手中接过文件,再三确认过后,莉安娜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那是属于诺尔的。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把阿斯卡隆从你体内解放出来,那样它自己会回到诺尔身上去了——虽然以诺尔目前的状态用它可能会有点难受……”

“发生什么事了。”莉安娜打断了弗兰克明显的转移话题,厉声问道。“诺尔已经不是魔法师了,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使用阿斯卡隆!你们究竟吧他派去干什么了?!不管他曾经怎么样,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您可能弄错了,公理骑士团见习骑士莉安娜·阿莱德。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这道命令之中也包含了您父亲的意志在内,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你可以去找您的父亲。”弗兰克缓慢而又坚定无情地说道。

“但是在此之前,请陪同我去教廷交出阿斯卡隆。”

分隔线——

“第二回合开始,时间系统惩戒,所有单位魔力值下降10点。”

随着阿斯摩都斯宣布第二回合开始,林德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所有棋子所拥有的魔力值都往下降低了二十点。

不过目前的情况对于战斗还没有严重到构成影响的地步。与最初的设想不同,林德手中的棋子属性出乎意料的高——在这其中即便是魔力值最低的游侠组都拥有着高达三百点的魔力值,而法师组与战士组所拥有的魔力值更是分别达到了四百多点与一千点之高(林德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战士组的魔力值反而比法师组高出了一倍多……)。

不过这并不代表情况在好转,因为在回合开始后,“瘟疫”虽然同样被扣除了魔力值,但是扣除的数值只有林德的棋子的一半,也就是仅仅只扣除了10点。再加上其封顶属性所带来的那一长串9的离谱的魔力上限,时间惩戒对于它来说基本可以当做毫无影响……

“属性修正,‘瘟疫’获得先手。玩家康恩科斯特请掷骰子。”

“喂喂喂……等等!为什么还有属性修正的先手优势啊?!不管怎么看你的这个‘瘟疫’的属性也太离谱了吧?”因为这种巨大的差距而略微有些傻眼的林德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细致地查看“瘟疫”的属性。然而那几乎全方面超过自己手中战士组三倍的属性彻底让他傻眼。

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你这根本是作弊吧?!我就不提你那离谱到家的全是999的基础属性了!你这高达100点的魔法/物理抗性是什么情况?!按照之前你轰炸我的战士组的算法来看你这根本就是完全免疫魔法和物理攻击了吧!?”

“说这句鬼话之前你先看看你自己有多高的攻击穿透。”对于林德的抱怨,康恩科斯特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你可是第一回合就有神器的家伙,反观我,明明是个最终头目,可是见鬼的缺没有一丁点儿攻击穿透,这怎么看都是你占了大便宜好吧?”

“你别告诉我你弄的这个游戏还有打怪刷装备的功能……”

“这个倒没有,毕竟是以目前的瑟堡为模板的,总不能弄得太离谱。”康恩科斯特一边低头找自己的发梢分叉一边耐下性子解释。“而且你总不可能真打算直接依靠正面交战的方式来干掉瘟疫吧?那样的话你倒不如直接想办法掀桌和我打一场呢,反正二者的胜算都差不多。”

这女人性格好烂……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斯摩都斯,希望这家伙能够说几句话让这个拽得不得了的女人安分点,但是林德只看到了对方一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转过去的后脑勺……在阿斯摩都斯那里碰了一个壁的林德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康什么什么特的家伙虽然臭屁,但是的确是拥有着与天启这个名号相匹配的能力……

“玩家康恩科斯特,行动回合,四点,请选择对策。”

总觉得好像完全被对方吧话题给带偏了诶?明明是自己兴师动众地数落对方那完全犯规的属性的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谈论游戏机制的话题了?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想吗?和上回合一样就是的了。”

不不不,考虑到这个女人的能力,她实际上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一样的东西吧?也真不知道那些追求长公主的人们知道长公主的本性是这么一个女人的话会不会一下子梦境破碎什么的……等等,和上回合一样?上回合是什么情况来着?

因为自己的老毛病而在不擅长处理的情况时习惯于逃避思考性的思维到处乱飞的林德最后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在最后关头及时的刹住了车,用有点懵逼的大脑思考着康恩科斯特这个命令的含义。

不过在这之前,阿斯摩都斯已经揭开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玩家康恩科斯特,行动回合。超魔法术加强‘瘟疫’攻击范围为三格,战术魔法自带一格射程加强——”说道这里,阿斯摩都斯抬头看了看依旧在挑着自己的发岔的康恩科斯特,确定对方没有打算变更方案过后继续开口道。

“玩家林德,战士组,遭受战术级魔法攻击……再度。”

——

洛奇觉得这件事结束之后,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可以申请毕业成为教官,教导那些灰烬之手的家伙怎么应对大型魔法攻击了——他发誓,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到第三个像自己一样在短时间内遭受两次战术级魔法攻击,而且第二次还保护住了某个家伙一条命。

所以,像自己这样的人无论怎么都不应该死在这里的才对。

“松……松手啊……我快要被你掐死了……”因为强化魔法一使用就会被对方的反魔法立场接解除的缘故,洛奇不得不用自己肉体的力量来将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扳开一点,在踹口气的同时说一句话。

“你这个家伙死掉算了啊!”

可惜的是洛奇的挣扎丝毫没有获得对方的怜悯——这是当然的,没有人会对某个把自己推出去当肉盾来抵挡战术魔法的杀伤余波的家伙抱有怜悯。如果说洛奇是第二个在短时间内遭受两次战术级魔法攻击,而且第二次还保护住了某个失去抵抗能力的家伙一条命的人的话,那么倒吊人就是第一个做到这一点的人……

“冷静点,冷静点,我的防御术式在上一次攻击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如果这一次你不帮忙挡一挡的话我就要玩完了。没有报罩着诺尔也要玩完,这样的话我们这三个人一下子就要死得只剩下你一个,和这种结果相比你吃点苦头多抗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如果有某个队友是在关键时刻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的话,这样的队友还是死了更加让人安心一点!”

……

(这里说一下本书中防御魔法的特性。本书的防御魔法就像是盾牌,如果被击破了的话,这个防御魔法就坏掉了,要想重新使用就必须将损坏的防御魔法结构进行修补。像魔道军的前锋魔法师那样主要团队作战的部分魔法师会压缩攻击和辅助魔法的位置而在体内植入数个防御魔法,以方便在防御魔法被击破时能够继续保持战斗力。但是在不进行团队作战时,魔法师们为了以防万一一般都会将植入体内的防御魔法数量减少为一个,这也导致一旦防御魔法被击破,该魔法师在短时间内会变得如同普通人一样脆弱)

新历243年5月19日,瑟堡海湾,罗兰联邦冰海舰队特遣舰队

“还没有找到吗?”看着了看手中的怀表,正埋头在海图上做着标记的查理忽然开口道。

“报告将军,目前没有,麦德拉的龙骑兵旅最初被教国的圣徒编成旅给阻拦,之后就脱离了教国的监视。按照圣徒编成旅倒戈前的报告显示,那支队伍一直都在附近周旋,试图找到封锁圈的漏洞。”副官挺直了身子昂首回答道。

“那现在他们差不多该出来了吧?已经四个小时了,如果那支龙骑兵旅的指挥官不是那种小心得叫人作呕的怂货的话现在差不多该试探性的再次尝试突入瑟堡了吧?”

查理看了看海图边上的另一幅地面作战形势图,因为是在船长室中的缘故,这张地图所使用的还是传统的纸面地图,但是纵然如此,哪怕是一个一窍不通的外行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标记为敌人的红色防线几乎是水泄不通地将瑟堡给包围了个遍,而更远一点的位置,不计其数的标志为教国的蓝色箭头正向眼前这个占地不过一千二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集结而来。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在冰海的短暂夏季中那些成百上千地从海面下游过的鱼群。

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个稀奇古怪的预感给甩出脑袋,虽然不喜欢教国的那些家伙,但是至少目前看来他们还是属于盟友,将盟友的大军视作鱼群这怎么都有种自投罗网的诅咒意味。

“黑塔的那些家伙呢?他们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为了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开来,他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城市里头现在有一个天启,那些小偷现在应该没法距离太近才对。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耽搁他们的任务?”

“报告将军,目前他们的作业一切正常,他们此刻位于距离我们三十海里的位置上,远远超过了目标的20公里范围,从目前的报告来看他们还没有任何异常……”副官皱着眉头开口道。

“说吧,你有什么疑问?”看自己副官欲言又止的模样,查理抬了抬下巴道。

“恕我直言,我们这个计划是不是弄得太……明显了?”副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那个带有羞辱意味的词语给掩盖了过去,换上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虽然通过城内尚未被控制的魔法师获得了天启的注意力有限因此而不能完全地全是全嫩的结论,但是我们并没有确切方式可以证明对方不是收到瘟疫的控制而传播的假消息。”

“不不不,孩子,你太乐观了。我们的一切胜算都是建立在对方不是全知全能的情况下的,明白吗?”查理笑了笑,挥了挥手打断了副官的发言:“不要拿对付人类的思路来对付这些家伙,没有人有能力战胜一个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同时还全职全能的神。如果我们胜利了,那就证明对方不是全知全能的……或者说是对方让我们胜利的。”

“况且,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假的。”说道这里,查理冷冷笑了一声道“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是真的,但是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的目的是假的。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是来自教国,罗兰联邦,黑塔,以及米拉尔的魔法师们所制定的不同战术计划。可能是两个,可能是三个,可能是四个,也有可能只有一个。只要对方没有办法看透未来,就没办法从这一团乱麻中看透这些计划。我们所需要担忧的是这些计划是否真的能够伤到对方而。”

副官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事实上能够成为冰海舰队的一名高级文官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酒囊饭袋,冰海舰队作为罗兰联邦的王牌,它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从其庞大的海军舰队中精挑细选而出的。就如查理所说的那样,他之所以会问出这种低级问题是因为长久以来他的敌人都是教国的魔导舰队,他的专长是分析人类的思维而不是一群可以毁灭世界的不死怪物的思维。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敲响了船长室的房门,在副官打开房门过后那名年轻的传令兵将一份刚刚由抄写员抄写的墨迹都还未干透的信纸交给了副官。不过因为眼睛一直都顶着在桌前埋头忙活的查理的缘故,这个简单的递交信息的工作被有意无意地磨叽了好一会儿。

在心底数落了一下那个兴冲冲地刷手段把堂堂冰海舰队指挥官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看的传令兵数落了一番,副官开始查看纸上的内容。这是军队里的制度,所有消息都需要经过他的翻阅确认重要程度过后才有资格交给指挥官,即便这份文件在这之前和指挥官的距离需要从一米变成好几米也无所谓,指挥官也不会对于这种制度和行为有所不满——如果这个指挥官愿意自己即便一天忙活24小时可桌上需要处理的问题越来越多的话就另当别论。

“将军,作战情报室的那些家伙找到那支龙骑兵的痕迹了。”

“那就吧消息交给战斗指挥部方面,告诉他们,计算对方前进轨迹,然后用炮击魔法吧那块区域给移平。”在得到了自己一直都在思考的情报过后,查理反而对此漠不关心了起来。麦德拉人在龙骑兵的运用上依旧还是太过浅薄了,当到达战术距离过后,龙骑兵就是最强的威慑力量,这只威慑力量只要不出现对手就需要花费数倍的精力去提防这支威慑力量,避免被气钻到空子。但是如果这支威慑力量出现了的话,那么其威胁性就将大大降低——至少对于他们这支舰队来说,那支龙骑兵已经彻底失去威胁性了。

“那个……将军,恐怕我们无法做到……”副官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在查理的问题到来之前揭开了答案:“我们最初在552,215位置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随即我们又在628,417发现了高速运动的魔法通訊信号,在这之后我们又在852,1163、592,174甚至是-152,362等数个位置发现了告诉运动的魔法通訊信号……我们无法分辨哪个才是他们主力部队真正的所在地,如果全部进行轰炸的话我们的耗费可能会极为庞大……”

(海军们对于方位的确认是直接通过一张简单的XY轴坐标图来进行的,以自身所在位置为零点,以舰队航行方向为X轴正方向。当需要对某一区域进行轰炸时,直接通过XY轴坐标进行覆盖轰炸)

“化整为零?他们以为自己在打游击吗?不,没准他们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在得到这个消息过后,查理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的地面作战形势图,略做沉思过后再度低头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了。“你不是怀疑城内的魔法师的吗?叫他们报告那只龙骑兵的位置,看他们在哪个位置集结,接着你再对着那个集结位置轰就是的了。”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化整为零不肯集结的话,我们就不用管他们了,少量的龙骑兵也顶多给城内的教国精英们造成一点小麻烦而已。”

轮到林德回合的时候林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战士组离王城远一点——有多远就跑多远。无论如何林德是再也不打算挨第三发战术魔法了。虽然第二次战术魔法的打击因为康恩科斯特走霉运地掷出了一个低点数而仅仅给林德的战士组造成了区区6点伤害,但是即便如此,在战术魔法的打击下,他的战士组所拥有的负伤状态在经过了这一次打击过后变成了削减30%的属性了,结果导致原本的神器阿斯卡隆因此而无法使用……

而法师组方面为了获得随机事件,林德选择了直接跳过该回合,以此继续享受可能的随机事件(万一走大运了呢)。

至于游侠组,依旧在打酱油中……

从某些方面来说,整个第二回合基本上算得上是波澜不惊。

新历243年,5月19日,麦德拉公国首府瑟堡

这儿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寒意涌上了龙骑兵队长的心头。

他们是整个麦德拉公国的王牌,但是这个时候这群王牌却如同寒风之中的幼兽一般瑟瑟发抖。

在下方的无疑是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城市,他们的人民。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毫无异常使得他们为之颤栗。

他们从一座高塔上飞过,高塔上的人正在按照麦德拉的紧急预案中的要求向他们发出旗语引导他们向着集结方向前进,一切都与曾经演习时一模一样——如果排除那名向他们发送旗语的家伙穿着一身教国的血色十字军服装这一点的话。

“这里是马维小队,这里是马维小队,我们已经穿过封锁线,是否进入‘断箭’程序,完毕。”犹豫了半响,队长最终还是向本队发出了紧急预案中的信号。

麦德拉的紧急预案是以假设国家遭到入侵为蓝本设计的一连串应变方案,包括“鹰、鱼群、骑士、雌狮、狼群”在内的一系列常规方案(分别代表备战,动员,部队集结,反击,战略转移)以及“断箭、折戬、龙、破盾”在内的一系列非常规方案(分别代表失去反击能力,主力覆灭,战争失败全体投降,超出预案规划)。

“无需进入断箭程序,情况依旧正常,那些是投降且可信的教国士兵,不用紧张,继续执行‘骑士’程序。”几乎是队长刚刚发出消息的同时,来自本队的消息就已经重新发了回来。速度快得他几乎怀疑指挥官是否听完了他的消息。

“这根本不可能的吧!长官!单单是我现在所看到的情况中血色十字军的数量就几乎超过了王城近卫旅的数量了!王城方向直到现在都还在冒着火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军战胜了教国人并将之招降的情况吧!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圣徒编成旅的人!他们也完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任由我们过去了!这根本不正常啊!”

对于指挥官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情况队长几乎是骂了起来。眼前的情况只要是一个稍微脑袋正常一点的家伙都知道绝对是个陷阱,但是面对如此巨大的疑点,指挥官却视若无睹。如果不是麦德拉王室龙骑兵旅的指挥官忠诚度绝对可靠的缘故,他几乎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投敌了。

“扑哧——”

对于他的咆哮,身后一名部下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音来。当队长猛地意识到一点不对而回过头来时,原本在身后的部下们赶紧从笑得颠三倒四的状态下回过神来,摆出一副严肃无比的模样。

“你们在笑什么?”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队长向自己的部下问道。

“报告队长,我……我们只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部下的反应依旧正常无比,但是在这种距离上他们想要说笑话只有通过互相之间的通訊网络,但是这种情况下说笑话身为队长的他不可能会没听到。这样的话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笑话是发生在眼前的了,换句话说就是——

“马维,你太紧张了。那是我们自己人,是公主陛下的圣徒编成旅。”来自指挥官的回答将他心中暂存的一丁点儿晓幸给击得粉碎。曾经就连面对魔兽都未曾升起的恐惧感使得他整个人都宛如坠入了一个冰窟一般麻木了起来,他缓缓回头,向着自己的部下问道:“圣徒编成旅是我们的人?”

又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最后是双方地位相差不大的副队长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

“那我们之前在那儿躲着对方干什么?!”马维感觉自己已经疯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发疯,既然如此的话那只能是自己疯狂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要指出这些是在太多太过可疑的疑点,试图能够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那个……是侦察兵们吧他们当成了敌人了……结果搞得大家都太过紧张了……马维队长你也是的,我们相信你是以为公主陛下受到了伤害结果太过紧张了啦。”副队长微笑着安慰着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的马维道。

“搞错了吧……不应该是国王陛下吗……”已经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本坚强的男人此刻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噩梦中,或者他刚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在那个噩梦中瑟堡被教国包围,在那个噩梦中教国人已经攻入了王宫,在那个噩梦中无论是血色十字军还是圣徒编成旅都应该是教国的部队……

“你在开玩笑吗?国王陛下早就让位给公主陛下了……马维队长你太累了,接下来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还请你先休息一下……”

似乎马维队长的这个问题终于超出了部下们的忍受范围,在队员们的默许下副队长默默地解除掉了马维的队长职务。但是这个时候马维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恐惧依旧夺走了他的意志,他现在只想像一个小孩一样默默地缩在墙角,如果不是身为王室龙骑兵旅的最后一丝尊严尚还约束着他的话,他此刻只想哭喊着跪在他们面前请求他们快点变正常,或者干脆让他们自己从这个噩梦中打醒……

但是即便如此,这只负责殿后任务的小队依旧在快速向着集结地点靠拢。集结地点是王城的城墙。虽然飞龙们可以在绝大多数环境下降落,但是如果在平地起飞的话往往需要大量的滑行距离。而这种距离在城市内部是断然不可实现的,所以为了出于行动方便而考虑,他们将集结地点定在了城墙上,这样一来出动时,飞龙们只需要向城墙下一跳就可以解决掉滑行距离的问题了。

“正是见鬼……哪个家伙吧东桥给拆掉了?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去哪儿降落?”围着王城绕了一小圈,副队长眺望着原本应该是他们营的集结地点,而此刻只剩下一小截的东桥,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小句。最后自作主张地将降落地点选在了不远处的钟楼上。

“马维队长,你先请把。”最先被选为降落对象的是原本应该最后降落的马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似乎因为之前对于长公主的冒犯,他现在被整个小队的队友们都给视作了可疑对象而提防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到他们降落后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直接将马维给送入军事法庭受审……

几道流光忽然吸引了马维的注意力,那是从北边的海面上升起的火红色光芒。如果是平时的马维的话恐怕在看到这倒流光的一瞬间就会意识到这个是来自阵地魔法所释放的超远距离炮击魔法。但是此刻已经完全行尸走肉一般的马维完全没能回过神来,仅仅是默默地看着如毁灭的流光同彩虹一般的流光划过天际,然后从头顶之落而下……

——

“第二回合结束,法师组‘灯塔’触发外部随机事件——因为龙骑兵旅被发现将集结地点设定于王城,王城遭受冰海舰队魔法轰炸。第三回合将投入战场的棋子‘龙骑兵’被移除。”

“玩家康恩科斯特,行动回合。5点,发动技能降临,目标,游侠组。”

——

最初赫尔敦以为那个声音是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

但是当过了数秒钟后,这个想法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因为那种细微的震动声开始渐渐强烈起来,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地震一般的轰鸣。

“是炮击魔法的轰炸。应该是外面的魔导舰队干的好事。”略微分辨了一下,赫尔敦从自己的记忆中翻出了类似的声响。“刚开始应该是常规的炮击魔法,不过应该是被反魔法立场削弱得太多了导致效果不明显,后来就直接变成了战术魔法。”

“不愧是赫尔敦啊,这个世界上能够想你一样对战术级魔法这么熟悉的人恐怕不超过一巴掌了吧?”对于赫尔敦的这种表现似乎完全没有感到奇怪,弗兰克微笑着看了后者一眼,微微地笑道。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来自必要之恶的直辖小队成员而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七英雄”之一一般。

“不用拍马屁,即便除去那些骑士们,这个世界上单单是我知道的人就不是一个手掌可以数出来的——一个从中土时代活过来的半人半鬼的怪物,两个从战国时代活过来的家伙,某个在北海混的‘文官’,一打找天启麻烦还活下来了的年轻人……”说到这里,赫尔敦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白,此刻后者正在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昏迷的女孩身上并用身子护住,以免因为震动而落下的石块和污垢落在了女孩身上。

“以及某个新兴的佣兵团的正副团长。”

弗兰克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不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角色,正好相反,因为与白皇后的亲戚关系,他在新教议员中地位是排列在前三位的,在部分方面甚至还要胜过传统的新教领袖“七英雄”。这样的他如果要拍马屁的话是不可能扯出这种不用脑子的马屁的,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试探赫尔敦的反应,同时确认一下身边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子的身份。

而最后的结果也使得他颇为满意,赫尔敦用自身的行为告诉了他虽然目前归属于教国,但是至少这次工作中对于新教并没有进行什么针对,同时也间接向他介绍了另外的两位同伴。

不过想一想也是的,即便因为消息了解得并不详细而无法确认具体情况,弗兰克也大致上可以估计出教国这一回遇上的麻烦不小,至少这一回是没工夫搭理自己这种小角色了。而在这之后他也可以因为协助处理这次的问题而通过司法交易的方式来保释出去——关于这一点他丝毫不担心教国方面会在此捣鬼,教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那些家伙不想因为这一次的“破例”而被当做日后攻击的把柄的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他这个烫手的山芋视之不见。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又是一发战术魔法落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误差等原因,这一发战术魔法落下的位置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格外的近。原本在之前的轰炸中就有些裂痕的下水道穹顶在这一次轰炸中猛然震动了一下,裂痕瞬间爬满了四壁,泥土与尘埃如同塌方一般从裂痕中落下,将原本就因为油灯光亮偏弱而显得无比阴沉的下水道给变得愈发阴暗了起来。

因为一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尘埃而咳嗽不已的弗兰克努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避免因为震动过大的缘故一不小心摔倒在不远处的污水中去。一方面是为了打听消息,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将话题从刚才自己的试探上转移,他开口问道:“虽然现在问可能有点晚了,但是我还是问一下,这一次教国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东西?”

“事实上也没什么,面对的只不过是一群好奇心太多结果没处使,于是合伙打算干点大事的人中的一个罢了。”回答他的不是赫尔敦,因为保密条例的缘故,他不可能向弗兰克解释这件事情。真正回答他问题的是阻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的某个“人”。

最初他们以为对方是通过隐身之类的魔法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来,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魔法师要想辨认出隐身魔法的痕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情却使得他们一下子愣住了,从天而降的尘埃和泥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着前方聚集起来,然后被看不见的双手掐制成人形,最后再被尘土像是化妆一般点缀上色彩……短短数秒钟时间里,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名让弗兰克颇为眼熟的女性就出现在眼前。

“公主殿下,我们都已经躲入下水道里头来了,您有必要亲自追过来吗……”虽然从未与对方有过交手,但是赫尔敦缺还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地认为对方会比自己弱。无论他以人类生存了多久,他身体内都流淌着“骑士”的血液。身为骑士的一员,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极限所在,不可能会天真到认为自己拥有着战胜“天启”的能力。

“没事,反正是通过降临的方式过来的,回头直接丢掉就是了。”与赫尔敦的如临大敌所截然相反的是长公主康恩科斯特,她丝毫不介意目前所在环境地用着一种无比随意悠闲的语气说着。“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先去找别人的麻烦,但是在另外一组人身上浪费了近一个小时都没能摆平,所以我就把他们丢给手下去解决了,自己又不嫩在这里闲着没事干,所以就过来看看嫩不能解决掉你们这一组人了。”

也许是因为确认了对方并不是真身降临,也许是绝对此刻长公主开口说话的时间内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赫尔敦毫不客气地发动了自己的攻击。

一眨眼间——没有任何夸张形容地,是真正的一眨眼间,双方的战斗就宣告结束。前一副画面中长公主还在无比随意地开口说着话,下一副画面中所印在人们眼中的就只有一道黑暗中所绽放的无比绚丽的刀光。

“不愧是‘战争’那家伙弄出来的终末骑士,这种水准的剑术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到。”

随着长公主的开口,略慢一步的杀气直到此刻才散发出来。以赫尔敦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一切事物,无论是地上的青苔还是淤泥,无论是从水渠中流过的污水还是垃圾,所有的事物都在这股实质性的杀意面前四分五裂,最后与四散的气流一同被吹向四周。

弗兰克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原本他以为那是来自于赫尔敦或者长公主的某人的鲜血。但是当剧痛终于传达到头脑之中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这股血腥味是来自于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向外部渗出血珠,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是相隔十几米远的残余杀气。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被誉为七英雄中最强的“赫尔敦”其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等程度,在数百数千年前的过去他们为什么能够代表整个新教。这是真正的万人敌,在这种荒谬的力量面前古老的刀剑根本毫无意义,只有这种能力才有资格被称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到的神技。

“不愧是自欺欺人地站到凡人一方的蠢货,居然试图使用一柄凡铁来伤害‘天启’。”

折断的刀尖被“长公主”随手扔进了身旁的污水之中……

“这轮配合,我给你打负分。”缓缓后退了几步拉开双方的距离——虽然就连赫尔敦自己都不认为这几步会对自己的安全能够有什么帮助,但是出于习惯,他还是选择了后退。

他这句话是对着身后的白所说的,虽然他无法确定对方是通过什么办法绕开了自己的感官而向长公主发动攻击的,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有着贤者级起步的战斗力,如果是“瘟疫”本人过来的话还差不多,但是一个由泥土临时掐成的身体说什么也不可能有能力折断自己的刀剑——既然不是自己的,那么就绝对是身后的另外一个人的了。

“反正你那一下子也弄不死她……”随手将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断剑扔开,白也只得苦笑了几声。在这个无法使用巫术,又没有灵力来掩盖自己行踪的环境下他的能力大打折扣,正因为如此,对方才能够游刃有余地直接将他攻击的断剑折断拿来抵挡赫尔敦的攻击——不过看目前对方的表现,白估摸着自己就算处于全盛状态也不一定能把对方怎么样就是的了。

“搞砸了事情就需要勇于认错啦,身为男人要勇于承担责任哦,我亲爱的妹夫。”似乎是因为两人的这种差劲配合使得心情好上了不少,长公主半开玩笑地开口道:“我那位亲爱的妹妹就暂时交给你照顾咯了,等我搞定这家伙之后咱们来一起叙叙旧……”

“低头。”

在听到赫尔敦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即便是在下水道之中都尽可能地避免弄脏自身仪表的弗兰克不顾形象地朝着地上趴了下来。白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照顾着蝶舞的原因,他的姿势本来就比较低,因此也算是有惊无险——就在他的头上数厘米的位置,空气被斩为两段。

如果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场景的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积木了——用积木堆积的建筑中央忽然被以极快的速度抽走了一块,上层的建筑再接着落到下层的建筑上来。

此刻弗兰克他们所面对的就是这种近乎灾难性的一幕,赫尔敦的斩击近乎荒谬地达到了数十米之远,所有斩击途径上的事物都被无情地切断,而首当其中的就是下水道的四壁。这些颇具岁月的石制的四壁是有一块又一块加工过的石板互相堆积而成,以此来承受住上方的泥土与建筑的压力。但是此刻原本用于承担这种压力的石块被从内部切断了,失去了这种稳固结构的穹顶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原本因为持续了上百年时间的缘故,这种结构已经开始变得浑然一体而更加牢固一些了的,即便内部用于支撑的石板断裂,这种持续了上百年的土层依旧会互相支撑着继续保持着原本的姿态。但是不幸的是就在数分钟前的炮击魔法却破坏了这一切,在战术魔法的轰炸下,原本已经紧密结合起来的土层此刻变得如同砂石一般脆弱,将所有的重量都积压在下方的石板上,而现在,最后的用来承担这份重量的石板也被破坏了。

这种稳固结构被打破的瞬间,来自头上的巨大压力将下水道的穹顶压破,数十甚至是数百数千吨重的泥土压断了在岁月的腐蚀下变得脆弱不堪的石板,沙土与石块从头顶倾泻而下,首当其冲的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赫尔敦。

但是此刻赫尔敦没有丝毫躲避这一切的打算——准确的说是,没有躲避这一切的余暇。

这一刀斩击之所以能够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完全是因为它被躲开了。原本用于斩杀一名顶尖贤者的斩击被躲开,惊人的破坏力被一丝不落地倾泻到了周围的环境之中,这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而同样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处于万全状态下的顶尖贤者。与之相比,区区数十吨的沙土落石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救命!

唯心,千年不惑……

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自身的全部潜力一口气爆发开来。漆黑的背景将原本遮挡视线的砂石都给抹去,整个世界中仅仅存在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就连原本仅仅距离他不到半米外却避开了他的斩击的“长公主”都消失在了眼前。

唯心,无坚不摧!

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泥土之中忽然发生了爆炸一般,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泥土被扩张的气流所阻止,然后一口气重新推走。已经落下的泥土被向着隧道两旁推开,这些被气流所推动着的泥土成为了压垮整条隧道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们从内部再度破坏了原本因为失去临近支撑点而摇摇欲坠的穹顶,当这股冲击渐渐消散时,头顶的重量终于压垮了这一段长度约为一百余米的隧道。从天空向下看去,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从中心扩散开来的冲击波,和随后冲击波离开后崩塌下去的地下结构。

从自身的唯心状态下摆脱出来的赫尔敦竭尽全力呼吸着空气。如果此刻头顶有足够的光线照耀下来的话他会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数不胜数的尘埃,这些尘埃来自于被杀意与刀光所切得粉身碎骨的泥土。这些在数秒钟前还是泥土的尘埃因为卷入了那短暂的攻势之中而被切割成了数百万甚至数千万份,原本它们每一块大得可以将一个人的嘴巴给塞满,但是现在它们却小得连呼吸系统的毛发都无法将它们隔离。

“你的这一招也太一厢情愿了吧?用来欺负一下不懂事的骑士或者普通人还好,用来对付天启,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一点啊?”随手将不知从哪拿来的金属棍棒像是一根文明杖一般驻在地面,长公主颇有些无趣地开口说道。

赫尔敦没法回答长公主。一方面是因为长公主的的确确将他的看家本领给看穿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整个下颚都还没有从粉碎性的变形中恢复过来,根本无法说话。

这是赫尔敦第一次在“唯心”状态下受伤。“唯心”事实上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直接将“自己”与其余事物之间的关系给彻底切断的技巧。在这种情况下本来不应该受到伤害的,因为他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给切断了,将自己化身为一个不存在的事物。一个不会受到现实影响,同时也无法影响现实的事物。

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通过在唯心状态下完成所有的攻击,然后再将自己重新接入世界,同时将自己在唯心状态下所造成的“影响”——即他所发出的攻击,一同带到现实之中。从而完成同时进行数百次甚至数千次攻击这种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这些在同一时间内完成的斩击所造成的,就是那宛如爆炸一般的景象。

理论上说,这样的攻击也许可以被硬生生抗住,但是绝对不可能被人用“接”的方式给全部破解的,即便是永恒向着图兰西朵面对这种攻击也只有掉头跑开攻击范围。但是这一次它的确是被人用一根不知道从哪拿来的金属棍子给一刀不落全接下了——如果对方真的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不光如此,对方在接下他的攻击过后,还抽空给予了反击。而反击的结果则是险些将他的整个下颚给打飞。

“你们似乎搞错了一点问题。”依旧是那么一副轻松的模样,看着一脸惊讶地渐渐将蝶舞放下的白,长公主显得非常开心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儿说道:“反魔法立场是通过将魔力全部排除而达到无法使用魔法的效果的,所造成的限制是双方面的。所以你们想当然的以为在你们无法使用巫术的情况下,我也没法使用自身的‘神秘’了?”

“这个问题就要从‘巫术’的原理上来说了,第六奇迹是唯一一个由凡人制作的奇迹,它是又巫师的始祖四兄弟用圣灵的鲜血所书写的巫师之书。这才是使得巫师可以窃取神权的问题所在——”说着,将手中的铁棍扔到了一旁,转身走去。“所以,当面对这些真正的圣灵时,这本书的力量的来源就已经被阻断了,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无法使用巫术。”

“而这,就是笼罩这个城市的‘反巫术立场’的本质。所以,如果有某个家伙拥有着真正的‘神格’的话,那么她依旧是可以使用巫术的……比如我那位亲爱的‘妹妹’。”

在她的眼前,不知何时从昏迷中醒来的蝶舞与之相互对视……

——

直到现在林德总算是知道康恩科斯特口中那个游侠组所谓的“属性波动幅度很大”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个游戏中,投掷的骰子点数最后还要经过一个“模板加成”才能得到最后的攻击/防御点数。在这之中,“瘟疫”所拥有的首领模板是2倍加成效果,而战士组所拥有的英雄模板则是1.5倍加成效果——虽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是这种属性在生命值普遍在一百以下的游戏中已经算是破坏平衡级别的加成效果了,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避免战斗成为一场纯粹的比拼棋子数量的游戏,这种模板加成往往都是低于1的——换句话说,这个机制事实上是一种对敌对生物的保护措施。

而这种保护措施的用处就是增加游戏难度,使得玩家尽可能避免战斗。因为随便一个小怪都可以避免被秒杀的命运,在死前给对手造成或多或少的一点伤害。在大多数游戏中,首领模板是只有最终BOSS级别的怪物才会拥有的,而英雄模板也是大多数游戏中被玩家从大多数游戏模式中彻底排除掉的。玩家只有在一种被称之为“勇者斗恶龙”的游戏模式中才会使用这种模板,不过那个时候玩家们唯一的敌人是一头拥有首领模板的,生命值与魔法抗性都高得离谱的巨龙。

虽然在规则上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但是此刻康恩科斯特与林德所玩的就是这么一个“勇者斗恶龙”的游戏模式。在这种游戏模式下,无论是英雄模板的高抗性与高防御/回避,还是首领模板的高属性高血量,再加上负伤/重伤/濒死等一系列保护,这些都从根本上将一场游戏变成了一场持久战。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秒杀的情况。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如果游侠组的模板加成最高没有达到5的话……

“玩家林德,游侠组应对回合,99点。数值超过95点,触发‘王国的继承者’特效,模板加成上升为5,附带40点穿透效果。加成后效果为495点,计算超魔施法加成,最终点数594点,计算抗性削弱,最终点数,356点。”

“玩家康恩科斯特,应对回合,18点,计算首领模板加成,36点,最终伤害点数,320点。‘瘟疫’傀儡生命值为80点,超过生命值100%,负伤保护失效。超过生命值200%,重伤保护失效。超过生命值300%,濒死保护失效。‘瘟疫’傀儡被摧毁……”

瞠目结舌——这大概就是最适合形容目前状况的一个词语了。这不仅仅是林德自己,连康恩科斯特和阿斯摩都斯都因为这离谱的数值而脸颊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本林德还对康恩科斯特那游侠组可以伤害到瘟疫的说法根本没有当做一码事,但是当看到目前的情况后,林德不得不承认,只要运气好,“瘟疫”搞不好还真的会被游侠组直接正面弄死……

这个时候,林德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非命运女神眷顾我了?”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随着他对自己过去一两个月的回顾而彻底丢到了一边去,因为命运女神那个家伙似乎吧他过去一两个月的霉运所积累的好运气直接花在了这上头……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命运女神这实在是小气得太过头了吧……

——

诺尔是被饥饿感从昏迷中给弄醒的。

体内的炼金矩阵因为缺乏能量而暂时停止了对受损身体的修复,因为继续修复下去的话会不可避免地压缩日常生产所需的能量,无法自作主张地将之挪用的炼金矩阵就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的主人。

不过诺尔醒来之后实在是没空搭理这点末端细节,因为他现在正在面对更加严峻的问题——

“喂喂喂!你们两在干什么啊?来个人带着我跑啊!QAQ”

看着不远处像鸵鸟一样翘着屁股堵住耳朵蹲在墙角的两名队友,诺尔大惊失色。

似乎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他这种没出息的表现了,一个大魔法正好落在了他前方距离只有六百多米的地方。剧烈的震动使得他从原地腾空了数厘米,然后再度一屁股座在满是瓦砾的地面上,通过这种方式让他闭上了嘴。

“别紧张,别紧张,罗兰联邦的人办事一直都这么粗枝大叶的,轰炸有点误差算是正常情况。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用担心他们吧我们给炸着了,被反魔法立场削弱过后,炮击魔法要干掉我们就得直击落在咱们头顶上,这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那儿放低身子好好休息一下——对了,最好还是别躺在地上,如果觉得后脑勺和内脏有些痛的话也别大惊小怪的,之前有一发离得比较近,所以那个时候躺在地上的你好像受伤不轻,后脑勺也一直因为震动的缘故和个打桩机一样在地上撞个没停……”

林德在后面说的什么诺尔已经没有听了,因为一块比较尖锐的瓦砾在刚才的那一下震动中给他的下半身会阴穴那一块位置狠狠来了一下,虽然没有伤到命根子,但是在痛苦程度上丝毫不落下风。剧烈的痛苦使得他像一只虫子一般卷成了一团,然后又因为一块因为震动而从头上跌落的石块在后脑勺上砸了一下而一头撞在了地上的瓦砾上……

数秒钟后,从痛苦中稍微清醒了一点的诺尔学着另外两个同伴的样子像个毛毛虫一样第缩在了一个略微安全点的墙角……

“喂,话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趴着听天由命也不是个办法啊。”

“没事没事,诺尔你那个时候昏迷着,所以不知道。因为封锁失败的缘故,原本被阻挡在外头的麦德拉王室龙骑兵旅进来了,那些家伙好死不死地正好把集结地点给弄在了我们附近。这轮轰炸是冲着龙骑兵旅来的,也算是帮我们处理掉一个麻烦事儿了。轰炸之后我们再想办法走远一点看看情况,好决定到底是清理一下残余的龙骑兵还是掉头跑。”

……

被所有人寄以厚望的最强的战士组的三个男人就这么像翘起屁股一边等待着轰炸的结束,一边聊着天……

这就是团队,有的团队是依靠战友之情互相联系起来的,有的团队是依靠外部的压力互相团结起来的,而有的团队,将他们团结起来的既不是战友之情,也不是外部压力,而是因为他们互相都有着相同的丢脸把柄在对方手上。俗称:一起做过死,一起犯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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